她的声音低沉了下来，
“属于我们的那个‘宇宙海’时代……早已终结。就像恐龙的时代终结一样，那是宇宙演化的必然。”
“无尽的岁月之后，当宇宙冷却、稳定下来，形成了恒星和行星系统……新的生命形式，开始在各个角落萌发。也就是……你们这些诞生于行星摇篮中的……‘次生命’。”
“次……次生命？”
陆渊感觉这个词有点……伤自尊？
合着我们人类忙活了几百万年，结果在您老人家眼里，只是个“次品”？
“并非贬低，”
光辉存在似乎感知到了他的情绪，解释道，
“只是陈述一个事实。你们的诞生，依赖于我们这些‘宇宙海巨兽’——也就是那些成功‘硅化’并形成行星意识体的早期存在——所提供的稳定环境和……能量基础。”
“事实上，”
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，
“随着时间的推移，很多行星上的智慧生命，逐渐发展出了高度发达的文明。他们甚至……学会了如何从我们这些沉睡的‘巨兽’躯体中，直接提取能量，来维持他们文明的运转，甚至……进行更高层次的探索。”
“他们称之为……‘熵增对冲’。”
“熵增对冲？！”
陆渊又听到了一个新名词。
“嗯，”
光辉存在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，
“正如你之前所理解的，宇宙的基本法则是熵增——一切都趋向于无序和能量耗散。任何文明想要发展，想要维持自身的有序性，甚至想要突破自身的维度限制，进行星际航行、探索更高层次的现实……都必须对抗这种熵增的趋势。”
“而对抗熵增，最直接有效的方式，就是寻找一个……高能量、高有序度的‘负熵源’，将其‘消耗’掉，用它蕴含的‘秩序’来抵消自身发展所产生的‘混乱’。”
“而我们这些沉睡的、内部蕴含着宇宙早期高能量和高度有序结构的‘宇宙海巨兽’……”她的声音里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和讽刺，“……就成了那些‘次生命’文明眼中……最完美的‘养料’，最优质的‘负熵源’。”
陆渊：“……”
他感觉一股寒意从“灵魂”深处冒了上来。
何其讽刺！
自己孕育出来的“孩子”，最终却学会了……将沉睡的“母亲”当成燃料和电池来使用！
这简直就是宇宙级的“啃老”+“弑母”啊！
“所以……”
陆渊感觉自己有点明白了，
“那个自称‘上帝’的阿多耐……他所谓的‘放牧宇宙’……其实就是……在宇宙中寻找、圈养、甚至……‘收割’你们这些‘宇宙海巨兽’？！他根本不是什么神，他就是个……跨宇宙的、超级文明的……‘资源掠夺者’？！”
“是的。”
光辉存在的回答，印证了他最可怕的猜测。
“她和她的同类，那些自称为‘牧羊人’的存在，就是宇宙中最顶级的掠食者。而我们这些幸存下来的早期意识体，就是他们眼中最肥美的‘羔羊’。”
“事实上，”她补充道，“在遇到‘阿多耐’之前，我也曾与其他一些‘牧羊人’遭遇、甚至……战斗过。但‘阿多耐’……它很不同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陆渊追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