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头新月,云散星明灭。
屋内的油灯将要燃尽,仆从小心翼翼的换了一盏,即使再仔细也免不得发出一些声响。
火光跳跃窸窸窣窣,诸葛亮才堪堪从繁琐的事务中抽离出思绪来。
“已经夜深了啊。”
他眨了眨酸胀的眼睛,活动了下长期伏案疾书不舒适的脖颈,感慨着。
新换的灯劲头足,明亮许多,足以照彻他比鬓边染的霜雪,面上忧虑过多的沟壑。
诸葛亮伸了伸手臂活动活动僵硬的身体,不小心踢到了腿旁满满一筐的卷轴,低头瞧了一眼:灾祸、起兵……
大大小小的事件,要处理的东西堆积如小山,永远也弄不完一般。
许是已经超负荷运转太久了,无论如何也看不进去半分了,只得熄了灯入眠。
诸葛亮已经许久不曾做梦了。
梦境里朦胧看不真切,顺着本能绕过那条小路走到自己先前居住的小茅庐。
“吱嘎——”
推开那扇门,遇见了故人。
屋内人转头的一刹那,诸葛亮不由呆愣在了原地。
刘备穿着朴素的布衣,一如初见,不似日后登高座的华服。
刘备笑着说:“怎么了孔明,可是后悔了?”后悔跟着他这个势微之人了吗?
诸葛亮并没有来得及回答。
梦里的他完全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权,将过往一一再重演一遍。
他们一路朝着理想高歌奔走,隆中对,复兴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