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远离战场的小镇,一座不起眼的教堂显得那么突兀。
它是这颗星球上最后一座教堂,其余同行已经被灰烬之环变成焦炭灰烬,拿去盖房子了。
乌里亚·奥拉泰尔至今仍清晰记得那一幕——当他还是个孩子时,他曾目睹了一支由巨人组成的军队,如滚滚洪流般奔赴战场。
虽然从那以后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十年,但那震撼人心的画面仿佛就发生在昨天:一群高大威猛的野兽,手持闪耀着电光的利剑,头盔上飘扬着华丽的羽饰,身披宛如冬日夕阳般熠熠生辉的铠甲。
战争的结束本应是一件奇妙的事,可在乌里亚拖着沉重的脚步踏入空寂教堂的那一刻,这一想法并未给他带来丝毫慰藉。
他手持一根摇曳的蜡烛,那微弱的火苗在寒风中瑟瑟发抖,在那些挤过教堂大门古老的石雕与木门的裂缝的风中发出叹息。
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护住脆弱的火苗,缓缓朝圣坛走去,他全神贯注,生怕稍有分心,这最后一抹光亮就会被黑暗吞噬。
窗外一道闪电骤然划过,给教堂的彩色玻璃窗带来了短暂的光亮。
圣坛中央静静摆放着一只破损的青铜钟,其表面的玻璃已然破碎,一旁则是一本厚重的皮革装订书。
身披猩红色斗篷的高大身影出现在门口,兜帽遮住了面容。
在他身后,雨幕中隐约可见一群举着火把的人影,散发着昏黄的光亮。
“欢迎来到雷石教堂。”乌里亚见陌生人转向他,说道,“我正准备开始午夜礼拜,你和你的同伴们愿意和我一起吗?\"
“不,”那人一边说,一边放下兜帽,露出一张严肃但并非无情的脸——这是一张非常不起眼的脸,似乎与他的军人风度不相称,“他们不会。”
“真是可惜。”
乌里亚强行挂上微笑,伸出手。
“我叫乌里亚·奥拉泰尔,雷石教堂的末代牧师,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?”
那人微笑着和他握了握手,乌里亚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种崇高的认同感,但他还没来得及理解它,这种感觉就消失不见了。
“我的名字不重要,”那人说道,“但你若要称呼我什么,那你可以称呼我为启示。”
“我想和你谈谈”
启示说道。
\"我想知道,当这个世界在因为科学和理性的进步,放弃了对神明和神性的信仰时,是什么让你坚守在这?”
那人抬起头来,越过条幅,望向教堂那华丽的天花板,当他看着上面画着的图案时,他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柔和了,而乌里亚也感觉到缠绕着他的不安感渐渐消失。
“伊山杜拉的伟大画作”乌里亚介绍道“真是一件伟大而又无比神圣的作品,不是吗?”
天花板完全被一系列的宽嵌板覆盖着,每一块都描绘了不同的场景;在魔法花园中嬉戏的裸体人物;恒星的爆炸;金甲骑士和银色巨龙之间的战斗,以及无数其他类似的奇幻场景。
“你究竟为何而来?”
乌里亚叹了口气
“这是泰拉上最后一座教堂了。”
启示说
“这样的地方很快就会彻底成为历史,我想在它全部消失之前留下一个印象。”
“我想和你谈谈。”
启示说道
\"我想知道,当这个世界在因为科学和理性的进步,放弃了对神明和神性的信仰时,是什么让你坚守在这?”
“这边走”乌里亚说着,拖着脚步走向圣坛,在圣坛的后面,有一块剧院幕布大小的,边缘镶嵌着绿宝石的帷幔,它分隔了教堂的其他部份。
他拉动一根丝绳,帘子向两边滑开,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石头砌成的拱形房间,里面有一块高大的巨石,从地上一个圆形的坑中央升起。
“雷石”乌里亚骄傲地介绍道,他走下一段嵌在坑壁上的楼梯,把手放在石头上。
“你还坚持着信仰。”
“信仰是生存的基石,人类想要统一,想真正的拥有一种意识形态,必须得有信仰。
和生物只能有一个主要大脑一样,文明需要一个大脑,但只需要一个大脑。
大脑会告诉你它是最重要的,这无关事实,却是一种正确。
或许宗教和信仰有这样那样的问题,但它们有效,且有用。”